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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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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花是女人的天性，大部分女人都会喜欢种花，母亲也不例外。但不是每个女人
都能种好花，母亲却能种好每一棵花。
从记事起，就记得满院子的郁郁葱葱。高大的香椿树，结满硕果的石榴树，高高的
葡萄架，院墙上甚至房顶上爬满的瓜藤，窗台上、砖跺上的花盆里开花的和不开花的花
花草草，再加上树下墙角处圈养的鸡鹅，不大的院子里总是充满生机。
母亲在幼儿园工作时，看到小朋友带去的石榴十分可爱，就捡回一些石榴籽回来种
下，居然全都发芽了，长成小苗后，留了一棵，其他送给了邻居和亲戚。三年后一棵小
小的石榴籽居然长出了上百个又大又甜的石榴，据说只有我家的这棵石榴树活了。那年
，母亲在院子里又开了一块地，撒上石榴籽，长了百十来棵石榴苗，送给亲戚和邻居。
后来每年春天，母亲也都要压上几个支条，有人要随时都可以起走。但我从来没见过有
谁家的石榴树比我家的长得更旺盛，结的石榴更多。五月的石榴花红似火，其实一直过
了中秋，石榴树都可以称得上是极佳的观赏植物，到了秋天，满树的石榴象一个个红色
的小灯笼挂在被压弯的枝条上，有的石榴咧开嘴露出红宝石般颗粒，让人垂涎欲滴。
其实，繁重的家务没有时间让母亲照顾名贵花草，拮据的生活也没有钱让她买，母
亲养的花都是很常见的，生命力顽强的。地上种的美人蕉、夜来香、兰花每年都在原来
的地方发芽长大开花，盆载的冬青、紫罗兰、死不了、韭菜莲四季不衰，还有几盆仙人
掌和仙人球姿态各异。小时后经常被仙人球的刺扎到，也不喜欢那丑陋的样子，但随着
年龄的增长，仙人球却也成了我的最爱，最爱仙人球无私淳朴的品格，最爱仙人球那纯
洁美丽的白花。
母亲每年肯花钱买的花只有两种，每年秋天树叶枯黄，百花凋零的时候，母亲总要
买一盆菊花，常常是那种色彩绚烂的千头菊，再有就是水仙，养到春节的时候绽放。在
我的脑海里总有一副最美的秋日午后图：秋日暖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照着一盆美丽
的菊花，旁边懒懒地躺着一只花猫，那么安静、祥和、温暖。
母亲的花木，给了我们姐妹四个无限的欢乐。春天母亲用鲜嫩的香椿芽为我们做各
种美食，夏天我们用夜来香编小花束，做小喇叭，在葡萄架下乘凉游戏，到了秋天，葡
萄、石榴除了我们自己吃，母亲总是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送个遍，还能存一些过节拿出来
给我们吃，另外母亲种的瓜菜还丰富了我们的饭桌，而爬梯子上房摘瓜更是我乐此不疲
的事情。
花木有情，满院的花木们给了母亲最大的回报。它们总是尽最大努力开出最美的花
，结出最多的果。然而花木也有它们的寿命周期，花开花谢，生生死死。老的石榴树、
香椿树都被新树代替了，长了十多年的葡萄有一年也终于不再结出甜美的果实。人也一
样，我们逐渐长大了，而父母都老了。那一年父亲去世了，母亲生活的大部分支柱没有
了。以后的几年中，住了多年的院子由于地势较低，每年雨季，屋里屋外都是水，屋里
的墙皮由于碱性大，大片地脱落。后来姐姐妹妹们出嫁了，我在外上学，家里更加冷清
。母亲的花园依然那么茂盛。秋天美丽的菊花，新鲜的瓜果，春节盛开的水仙，还有那
不知多大年龄的仙人球花，母亲的花园是我的家。每个假期我都回家，陪母亲做家务，
整理庭院，寻找安宁和温馨。母亲用心经营着她的花园，她的家。
房子终于不能再住了。去年冬天母亲随姐姐一家搬进了楼房。装饰一新的房子里摆
着姐夫买来的名贵花草，母亲感到无所适从。母亲的花园没有了，母亲的家没有了，但
她的花园已经在她儿女的心中扎下了根。而我将会在另外一个城市另外一个地方营建一
个新的花园，将母亲的花园延续下去。
今天是母亲节，但我不会给母亲送花，却写了这么一篇母亲永远也看不到的东西。
谁言寸草心，其实我自己也是母亲培育出来的令她骄傲的一株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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