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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一些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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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杨
我家的黄杨是雀舌黄杨，在北京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黄杨。
雀舌黄杨的叶子非常细，而且植物生长缓慢，所以非常适合做盆景，不过我的黄杨不
是盆景。
那棵黄杨应该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带回家的，植树节的时候到苗圃里领树苗的时候
发现这个植株挺有意思的，就顺手拿回来了:)
拿回来的时候那还是一个特别小的植株，也就只有我的小指头那么粗吧，我随手把它
种在一个花盆里就再也没有多想过它了。
现在我再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关于这棵黄杨的事情的时候只能记起来它是什么时候来
到我家的了，再往后的记忆就是我高中三年级的时候给它换过一次盆。
那个时候给它换盆是因为原来的盆子实在太小了，它的主干已经长到和我手腕一样粗
了，我母亲很喜欢这棵植物，那一次换盆把它种到一个大大的花盆里去了，我想那个花盆
应该有40cm的直径吧，反正我们家里再没有别的花种在这么大的盆里了。
那一次换盆是我唯一一次仔细观察这棵植物。
它的树干木质坚硬而致密，表皮有很多纵向的龟裂，所以虽然不是很老的植物也特别
有沧桑感，再往上就开始分叉，一层一层向上枝条不断变细，最上面是新的枝条，可以明
显看到新的枝条的截面是正方形的，新的枝条上对生着浓绿色的革质叶子，当然新叶子是
草绿色的，而且比较柔软，不像老叶子那么坚硬……
因为我家长每年都会修剪着个植株，所以它的树冠保持着球状，这种植物好象特别耐
修剪，不断地剪又能不断地发出很多新的芽来。
换了新盆以后它长得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了，因为我仍然不怎么去关心过这个植物，
然后我就离开了家，来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以后我有时候也会想起家，想起家里的父母，想起家里我睡的床，想起家里
种的花……不过让我觉得非常神奇的是我每次想到家里的花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都是那棵黄
杨。
它默默地在一边陪伴着我走过了那么多年，虽然我甚至没怎么仔细看过它，但是我却
能在记忆里非常清晰地感觉到有关于它的一切细节。有时候我想，也许我是真的爱它的…
…
放假后回家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棵在我身边默默注视了我多年的数，但是我发现它
已经不行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父母也不知道，总之它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后来就这样死掉了……
当我知道它真的死掉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眼睛里很湿，我种死的植物很多，但是让我
想要哭的只有这一次。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我真的是爱它的。
我从来不曾给予过它什么特别的关心，直到最后它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才知道实际上我
有多在意它。
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自己其实是这样喜欢这棵植物的话至少我在家里的时候可以多给
它浇点水而不是每次都等到土干得不行了才想到它，可以在夏天把它挪到阴凉一点的地方
而不是看着它的新叶子被晒黄了而无动于衷，可以早一点把它移到大点的盆子里去而不是
等到它长到手腕那么粗才把它从原来的小盆子里移走……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不可能了
，因为它已经走了。
很多时候我所爱的其实一直都静静地存在于我身边，我却不知道，直到失去的时候才
发现原来自己是那样地爱它，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甚至不能再给我的所爱递上一杯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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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兰
这似乎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植物，平常能看到的植株按照叶子上的花纹区分大概可以分
为全绿、金边和金心的。在这三种中我所喜欢的仅仅是金心吊兰，我不否认其他两种也很
好看，但是只有金心吊兰是我的最爱，有人说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想爱一种植物
也是一样的。
很多年以前我种过一棵金心吊兰，也是在很多年以前这棵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吊兰
永远地从世界上消失了。很多年以后的现在我仍然能记起那棵吊兰的模样。
我坚持认为那棵吊兰是我那么多年来种得最成功的一棵植物，健康而且美丽，身上没
有一点缺陷。或许是因为人总是记住逝去的东西最美的一瞬间，所以我才会觉得那个植株
如此完美吧。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棵吊兰是我在某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在路边的小花摊上买的。
买来的时候是一个三个头的小小的苗，种在一个小小的瓦盆里，我甚至还记得那个瓦盆的
上半段是砖红色的，而下半段是黑色的，而且是一个歪脖子的花盆，那个时候是秋天……
那棵吊兰在那个盆子里一直生活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那个冬天我给了它很多的关心，每天晚上都把它搬到房间里来避寒，而白天又要搬到
阳台上去晒太阳，虽然现在我也每天把植物搬进搬出，但是已经找不到当时那份虔诚的感
觉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互联网，为了了解怎么样能够把吊兰种好，我能做的只有去
请教别人和看书。
我家对面的一栋楼房顶层住了一位喜欢花的大叔，他在楼房的顶上种了很多很多花，
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坐在阳台上看他在楼顶浇花，我喜欢看他站在植物丛中的时候那种幸福
的感觉。我跑去问他怎么样才能把我的吊兰种好，我记得当时我对他的答案非常不满意，
因为他只是给我讲了一些大道理，并没有说太多我当时想象中的种植细节，我当时还以为
他是不愿意把经验告诉我这样一个小孩子，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给我讲的东西是多么重
要……
问来的经验我不能理解，于是我又跑到书店去翻书，在大书店里看书真是一件惬意的
事情，我把书店里养花的书翻了一个遍，记下了每一本书里面对吊兰的介绍。我到现在还
感叹于自己当时居然能为一棵植物做如此多的事情。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我的吊兰已经长大了很多了，一改买来时单薄的形象，原来的那个
小盆子对它来说已经太小了，所以我把它挪到了一个直径大概有20cm的大瓦盆里。那也是
我第一次看到吊兰的根，感觉非常惊讶，这样清秀的植物居然会有和我手指头一样粗的根
！
换盆后它遭遇了一次不幸，我们家那栋楼装有线电视，拉线的师傅在我家阳台上工作
的时候一脚踩在了它身上，几乎所有的叶子都踩折了……我当时在学校上课，回到家以后
看到奄奄一息的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我小心地把每一片叶子从折断的地方剪
断，然后把盆子放到荫蔽的地方去恢复，令人感到高兴的是不久以后新的叶子长出来了。
不过最早长出来的几片叶子都惨不忍睹，因为植株的生长点也被踩到了，再后来长出来的
才是完好的叶片。
我觉得是自己太不小心，没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才让它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带着这种
愧疚的感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对它的照顾更加小心了。而那棵吊兰似乎感动于我的关
心，居然越长越好了……
我把它放在一大盆射干的底下，这样它能接受到不太强的直射阳光，加上疏松肥沃的
天然腐叶土和南方潮湿温暖的空气，到了秋天的时候这盆植物不但完全恢复了健康，而且
比以前更加茂盛了，我最喜欢在太阳照射到它的叶子上的时候离得很近看它的叶子，仔细
看的话会发现吊兰的叶子的表皮上有非常整齐而美丽的格子，在斜斜的阳光照射下有一种
特别的美感。整个植株也非常紧凑，叶片的数量相当可观，而且所有的叶子都是向上长的
，不像现在花市里常见的那些松散的毫无美感的植株……最令我感到高兴的是它终于抽出
了飘逸的枝条，枝条不多但形态恰倒好处，至少非常符合我的审美观念，说实话我非常讨
厌拖着一大团枝条的吊兰……
一转眼这盆吊兰已经在我家里生活了一年了，很多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其实我也是
这样的，但是我对这棵吊兰的喜爱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增长，直到今天我每次看到
吊兰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把它和那残留在我记忆中的倩影相比较……
不过它就在陪伴了我一年的时候遭到了致命的不幸，在一个晚上它的叶子被老鼠咬得
一片不剩，连根也被刨出来了一截，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老鼠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去咬我的
吊兰，原来也经常有老鼠光顾我家的阳台，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难道真的是
因为红颜薄命吗？
我小心地呵护着受伤的植物，希望它还能像上次一样再长出新的叶子来，不过这一次
它没有活过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残留的部分慢慢枯萎……
那棵吊兰就这样走了，走得特别突然。
我不知道上天为什么会这样安排，是为了让我永远只记得我所珍爱的东西最美好的一
刻，抑或仅仅是妒忌我的所爱的美丽……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是我的吊兰就这样离我
而去了。
很多时候我发现了身边美好的东西，并且也去珍惜了，但是命运却能在一夜之间让我
失去自己珍惜的东西，我可以去珍惜它，却无法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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