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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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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你当是个采莲的女子。他总说，“有女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我只知道“江
南可采莲”，但他的文字功底一向只有我仰慕的份，所以也不敢置疑。是的，家乡本该
是有莲的，却不知为何很少人种，而我只好做不成采莲女，像阿朱阿碧那样剔透清灵的
女子，会有些美丽的故事：“你若是那采莲的女子，我便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一支”。
记得第一次见到莲的时候已经是初中了。村口有户人家把门前的小水塘变成了荷塘。种
的是浅粉色的荷花，花苞时还有些红，等开了，却只有极淡极淡的粉意了。我常常在那
里驻足凝望，直想把自己望成一株荷花，在风中婉约清扬。后来听说在山的那边有一片
真正的荷田，便心心念念着想去看。 其实现在看来非常近，但那时候的世界小，下了好
大的决心才去成。真的是田，田中并没有什么水。走在田埂上，穿行在如林的荷茎中，
它们远比我高，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叶的纹络，也可以看到茎上的小刺，很壮观。但是我
不喜欢，或许荷真是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也或许，离了水的荷，再无半分灵气可言。
却还有几种水中的花，开在记忆的河上，很是亲切。
有种叫慈菇的植物，有几分莲的风情，也是高高的长出水面，三角形的叶子，开一串串
的白色小花。若莲是风姿卓越的女子，它也就是才及总角的小儿，有几分清秀罢了。有
一种紫色的花，有些像令箭荷花，好几朵攒在一起长，远望像个遥远的紫色的梦，漂在
水上。我爱的要死，会在放学的途中巴巴的停下来，爬下河塘，采几朵夹在书里。还有
种黄色的小花，娇艳而惹人怜爱，却只开在山下的塘里，轻易见不到。
不过最有感情的还是菱花，呵呵，莫若说是菱更贴切些。菱的叶便像是朵精致的花，花
小小的，白色，很不起眼，但细看，却是很美的。夏收时候是菱花盛开的时节。那时最
喜欢坐老爸运谷子的船，乘着夕阳，听橹篙吱扭吱扭的唱歌，听水拨动的静静的声音。
喜欢趴在船舷上，把手搁在清凉的水里，望着菱的白色小花从眼前漂过。总想去抓，总
是抓不住。其实爱菱花，还是因为菱角。时常扛着一个大花篮，背一根长竹竿，同着长
我一岁的堂姐去采菱角。采回来，把嫩的捡出来生吃，老的煮。嫩的脆，老的香糯，常
常吃得满手满嘴紫黑紫黑。
夏天的时候在水木清华的小池塘里还见了菱，趴在池边上找了半天，居然找到几个，欢
天喜地的跑去与图书馆同上自习的同伴分享，吃的津津有味。
很多年没有去采菱了。一块采菱的堂姐，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而家乡那个最多菱角
的池塘，早在多年前就被水草占据了地盘，连叹一句物是人非也不可得了。不变的似乎
只有我，虽然岁月一样地留下烙印，却在心底执著的是个采菱的小孩，拒绝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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