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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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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宝霖老师今天讲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尤其是讲到茉莉花时,他说 :“茉莉和素馨花都是女人花,越夜越香,而且愈近女人愈香。是不是真的 就不知道了,但我记得小时候常见到阿妈和姑妈她们在傍晚时,摘了茉莉花 插在鬓边,走过去,啊,香得好紧要!”杨宝霖老师是东莞人氏,一口地道 且引以为豪的东莞话。杨老师讲课时,每每讲到有趣的地方,未开口,先已 在脸上铺一道笑容,而后大家在他的笑容下把心情提高八度,准备——笑。 讲到将茉莉花“轻摘入芳醅”时,特别问一声:“醅是什么呢?是酒,这茉 莉花怎么入酒呢?千万莫以为是浸在酒里面呀,唔系!系将一些开了一半的茉 莉花用轻纱包了,放在酒坛里酒盖的下面,等花香慢慢的渗进去,嗯~,跟住这 酒就有茉莉花的香味了。”
“兰花香是系人都知的了,但是真正好的兰花不是随便闻得到香的 ,要离开两步,正对住它,然后往前走两步,撞过去,得了!这个香就是的 了。”说这话时,杨老师极形象的在讲桌前退两步,又急行两步作闻兰香状, 脸上带着宝霖式的笑,开怀,乐在其中。讲到兰花,他说起某年去到一种兰 人家里观兰,见到屋子里装饰得金壁辉煌,中间一盆兰花供着,他当即为兰 花难受,兰花本是清淡幽雅之物,不比牡丹,住华丽之屋。回来后写了一首 诗: 谁把灵根岭表移,繁霜挺秀两三枝。 幽贞岂合栖金谷,脂粉何曾污玉肌。 月姊护花香旖旎,风姨抚叶碧参差。 春寒料峭灯窗下,伴我深宵读《楚辞》。
感慨一番后,未开言,先自笑起来:“我有个阿叔是极之得意( 粤语,可爱有趣之意。)的。当年未解放时,大家逃难,他什么也不带,就 抱住一盆兰花走了上千公里。嘿?你们有没有见过逃难时带盆兰花的?哈! 我阿叔就系了。”言辞间得意之情溢之于表。似乎那携兰而逃的人就是他, 洋洋乎乐在其中也。
今天的课还讲了杭州的荷花从三月直开到九月,北京的白杨是怎样 在三天的时间里从一点点绿芽一下子到满是绿荫,“呀,那真是听得到春天 的脚步声的。真的看着春天一点点的来到。去那里感受春天是点样来到的最 好不过了!”然后还与我们分析了南北杏的谬误,与紫荆花的笑话。“这么 大的香港是冇人懂植物的咩? 真正的紫荆花是北方的一种花,开花好小的 ,现在香港的区花紫荆花其实应该叫羊蹄甲。这真是个大笑话,但系又好似 冇人知哟。”
讲到吴侬软语时,提到东莞的口音硬,“但系厚街话又好软的啵, 东莞话里面最好听的就是厚街话,我以前教书时,就特别钟意点那些厚街的 男仔女仔回答问题,听他们讲厚街话,好好听的!”我特别注意到他说这段 话时,有一种狡诘的笑,大有一种假公济私的快感。他笑的时候两只眼睛越 发小了,然后在那个位置透出光来,闪着快乐。杨宝霖老师就快七十了吧, 仍然这么博闻广记,意趣盎然。我特别喜欢看杨老师在台上念诗的样子,他 念诗时喜欢走过来再过去,大有古人之风,不急不徐,而且,脚尖应该是踮 着小小的,走过去时有如清波微漾,自含一种韵律。
我坐在台下,直为杨老先生的魅力所折服,颠倒桃李,忘却这堂课 是教我们怎样写咏物诗。若老师知道我的注意力尽被这些所吸引,会罚我写 几篇七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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