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我会问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植物?有时候人是对自己有着兴趣的,
动物也一样,一只小猫也会对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于是,有的时候,看着阳光
灿烂的窗外明亮的绿色,就会想,这样的面对植物而或是那一片绿色的心情
怎么跟自己有着关联了.
以前的时候曾经迷惑自己为什么喜欢看小说,如果说是小时候在农村
缺少图书的缘故,那未免牵强了些.至于绿色,却也许是那十几年在田野中
长大的经历了.
小的时候在农村,孩子们玩的项目之一其实就是简单的在大夏天的中午
在河滩的草丛中漫无目的的闲逛.那条河再走不了多远就是海了,河边是密密
麻麻的野草,芦苇,野鸟和草丛中穿行的孩子.如果有片开阔的地方,就会有
洗衣的农妇在岩石上用力敲打着棒槌.热闹的时候会飘来东家长西家短的
谈话和偶尔溅起的一荡一荡的笑声.
通常父母是不允许我们在没有大人的时候下河游泳的,虽然那河水很清澈
也很浅,河中散布着小小的沙洲,上面生长着一种搓来满是异香的可以用来洗衣服
而被称做是洗衣草的植物.在炎热的夏天老师会带我们去河中嬉戏,男孩子女孩子
被分在望不见的上下游.我们就憋着气在水中乱撞,打水仗,或者抹一身淤泥象
一堆小鬼浮在河面上.
我们都知道在河边的草丛中藏着许多可以吃的东西,那时候是80年代初,还没
实行承包.老师带队的时候自然是不允许乱跑的.于是来河边闲逛也只能是放学后
回家前(或者说是父母收工前)的短暂时光.
我们每人持一根木棍,草丛中是有蛇的,而后一路旖旎着潜行在高高的草丛中,
草地上的花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那是好看不禁用的东西.我们找的是许多的果子
和可以吃的根.我还记得有一种草是可以吃的,那草剥开外面的皮,里面是一层黑黑
的粉,再里面就是可以吃的了.味道?早已经忘记了,也许并不重要,只是我们吃了
许多的这种草以后,每个人的嘴唇都是黑黑的比包公的脸还要黑.
这样的闲逛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红霞满天的时候,有时候小伙伴们就站在河堤
上仰着头看西天的云彩变幻出各色的形状来,大船,仙女,强盗,狗,总是电影或是唱戏
的舞台上的布景.在清澈的河水里洗了手,洗了嘴,洗了脚和凉鞋,便赤着脚提着鞋
一路回家,脚和鞋都会在路上干的,而且都不会沾沙子,这是我们多次被训斥后得来
的经验.
每每夏天就是这么的闲逛过去的,那时候还小,六七岁的样子,还不到要帮家里
干活的年纪,那时候农村的夏天还放着伏假和秋假,分别是收割麦子和秋收的日子,
要学生回家帮忙干活的假期.但小的帮不上忙的，还是会被留在学校里，被老师带
着游泳,游戏,和自己闲逛.这样的日子慢慢随着年龄大了就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没有
边界,没有痕迹，自自然然地.就象那条河,慢慢地消失了清澈,慢慢地消失了洁净,
而终于淹死了一个学生.而这似乎也自自然然地.及至我去联小读书,每天顶着星星
去顶着星星归,那条河,和河边的嬉戏,也便自自然然地消失了.
这一切直到我离开多年重回的时候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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