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华人不多,在1800澳洲总人口中,华人只占20万,所以当我们走在澳洲城市的街头, 能够彻头彻底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老外",这一点和在美国洛杉矶街头走过的感觉很不一 样。 初次接触澳洲华人,是悉尼大学计算中心高级专家丁先生。丁先生是清华校友,来澳洲已 经多年了,和胡东成副校长等学校领导有比较好的私交。听说我们是胡校长介绍过来考察 澳洲大学信息系统建设情况的,丁先生显得非常高兴与热情。他开车把我们从机场接到旅 馆,嘱咐我们在结束了 新南威尔士洲立大学访问之后就去找他,他要请我们接风吃饭。 第二天,丁先生果然来到新南威尔士洲立大学接我们,一见面,就抱歉地对我们讲,实在 不好意思,今天澳洲华侨学人学会要举行一个酒会,因为学会老会长要离任去香港定居了 ,他们为老会长饯行。我们听到这里,就表示不必丁先生请我们吃饭了,谢谢他费心。然 而丁先生还是很不好意 思,执意邀请我们参加这个酒会,我们拗不过,就去了。 澳洲华侨学人学会是澳大利亚著名大学里的华人教职员工组成的学会,我们去吃饭之前, 感到既然是为老会长饯行酒会,规模应该很大。等到我们到了那里,才发现情况并不是那 样,酒会在一家中餐馆举行,算上我们一共才16人。他们也没有要包间,就在乱烘烘的大 堂里,新任会长发表了 感谢演说,演说是用英文讲的,因为没有用中文,我们听起来就有些别扭――其实大家都 是中国人,何必呢?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大家开始相互祝酒――与其说是祝酒,不如说是祝茶。大约是一会 儿大家还要开车回家的缘故,他们都不喝酒,就这么举着茶碗碰来碰去的,实在有些乏味 ,叫我说,其实喝些香槟也比这样好些。茶过三巡,这些华侨学人们开始天南海北地聊起 来,聊的内容无非是些 你买了房子吗?John昨天去了红灯区了;Tomas去年回国了一趟,今天我准备回去之类的 。其中有一个89年参加动乱的华侨,感慨说我是回不去(国)了,回去肯定会被抓起来。 我注意到他们聊这些内容的时候用的是中文,看样子要想表达深层次的情感,还非要借助 于母语不可。听说我们 是第一次出国,他还很热情地给我们介绍悉尼的红灯区,在这种场合,听得我们啼笑皆非 。 好容易等到吃完了饭,从那个乱哄哄的中餐馆大堂回到旅馆,我对同伴说:"老实讲,那 个中餐馆味道不坏,饭菜档次还可以,说明这些华人生活还比较富足,但是,我总感觉他 们少了些什么东西。"同伴的感觉也是这样,但究竟少什么东西,我们还真一时讲不上来 。 结束了对悉尼的访问,我们去机场准备去堪培拉,恰好坐的是一辆华人司机的出租车。一 上车,看见我们是中国人,司机师傅话匣子就打开了。这个司机原来是广东人,后来移民 到美国,因为没有专业技术,就只好当出租司机。谈到移民,他就一个劲得后悔,说他有 个表弟,现在在深圳已 经开起了自己的公司,赚的钱是他的十倍。我们问起他生活怎么样,他叹了一口气,说, 也就混个饱吧。到了机场,这位华人司机和我们商量能不能走一条斜到进去,他说这样他 出来就不用排队了,否则机场的出租一排队,上午的时间就没了,"帮帮我嘛",他一边叹 着气,一边这么央求着 ,我们只好答应了。同伴还开玩笑似地说,中国人就是灵活,会想法子。 现在回想起那位华人出租司机,应该是属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物,所以才老是这么叹气 。不过细细想起来,似乎老毛子生活就比华人更乐观、更积极一些,不管老毛子是百万富 翁,还是大街上的清洁工。 我们记得坐悉尼地铁的时候,遇到一个擦地板和电梯的清洁工人,是个西方白人。这位老 哥一边干着活,一边哼着小曲儿,看见我们走过来,就停下手里的活,友好地和我们打招 呼:"Hi! You, China?""Ya""Welcome",他的Welcome说得很重,生怕我们听不懂似的,说得我们心中一 乐。老毛子这种达观的态度,在澳洲华人身上是很难找到的。 我们在墨尔本大学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位刚刚移民到澳洲的广州人,今年刚刚26岁。小伙 子是技术移民,是墨尔本大学信息中心的系统管理员。我问他现在的生活happy吗?他想 了想,说还行吧,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其实在国内也能挣到钱。我不太清楚他讲的究 竟是什么意思,一句简 单的还行吧,是包含着生活的压力?还是一种满足?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这位华人小伙 带着我们参观得很仔细,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地想让我们把老毛子的东西一下子弄懂带走 。我们临走地时候,他还送了我们一程。后来我们得知墨尔本大学信息中心只有他和另外 一个香港人两个中国人 ,我对同伴讲:"他在这里肯定没有朋友一起吃饭、一起喝酒",同伴也说:"他肯定有车 ,但我觉得这样并不happy"。 我现在想到澳洲华人和我们之间的区别了,他们可能生活得很富足,很悠闲,但生活就在 这里钉住了,他们没有了国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豪气,同时,还没有学会西方人达观 浪漫的生活方式和态度,说到底,他们缺的是两个字: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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